公子道“世间真有此等高人,不知他在都中现居何职,多大年纪,是何面貌?”
老爷面露愠色一改常态道“哼,你道他是何职位,不过是右翼宗学一个教师,领几两银子,朝廷竟然让这等大家屈尊于此,哼哼,不过如此。若说此人,年纪还在我之下,不过三十有余,面貌更是没的说,怕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也不可知。此人交友广泛,不被世俗所累。真是当世高人。”
公子道“这样的才人历朝历代埋没于世野也是常有的,若如叔叔说说,有机会真想拜会一下这位雪芹先生。”
老爷抚髯笑道“我儿有如此心怀,自然是极好的,日后自有缘分,你一路舟车劳顿,想必还未用膳,叫厨房安排一下饭食,我。”想到此处,丁老爷忽然想到了什么,忙改口说“我老了,熬不得夜,你也不是外人,自己去吧!孩儿。”这时丁寿进来禀告饭菜已经备好,请公子去用饭。
公子虽有疑惑,然想到丁老爷想必真是劳累了,于是行礼告退。
公子退出后,丁老爷脸上慈祥儒雅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他的说话语声很冷淡,自己在呢喃。面上表情更加冷淡,一反刚才的那种亲切,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!丁老爷一瞬间苍老了很多,也不知是灯光影响还是什么原因,面色异常苍白,眉宇间仿佛凝聚着重忧,瞳孔的深处又依稀隐藏着恐惧。他缓缓的站起身,起身关好了门窗,拿起桌上的灯,轻轻转动墙上的牌匾,找到暗阁,扭动机关。墙底下的地板竟然缓缓的移开一个方格,丁老爷顺着楼梯走下去,从地下又关闭了地道入口。
地下的地道一直通到隔壁的院落。隔壁那一幢庄院已经荒废很久了。隔壁的庄院主人姓萧—萧立情,那是萧老爷的庄院。”丁老爷和萧老爷是很好的朋友,至少曾经是很好的朋友。好到可以为了对方献出自己的生命。
这并非什么秘密,老一辈的武林中人很少不知道丁老爷和萧老爷年轻时情同手足,“一剑东飞”、“怒剑狂花”曾经联袂闯荡江湖,所向无敌,两个人虽为莫逆之交,两个人的剑术路子却南辕北辙。丁老爷剑术走的是阴柔缠绵的路子,萧老爷走的是刚猛的路数。二人的剑法互补,双剑合璧堪称一绝。
可是现在提起丁老爷现在想起萧老爷这个人,却显得好像不大开心。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,上次见面的记忆显然让丁老爷开心不起来。
丁老爷从地道中出来,走到了萧府的书房里,诺大的宅院空无一人。书房的摆设仿佛是和丁府的摆设如出一辙。丁老爷站在书房里,在月光下,看着自己和萧老爷亲手制作的书案,墙上还挂着自己画的《双艳图》双艳图上二位妙龄女子,一个身穿绿色斗篷,一个身穿蓝色斗篷站在桥上,皑皑白雪落在斗篷上,二人手里各捧一只红梅。有谁知?哪里是二个少女,蓝色斗篷的不正是丁老爷吗?绿色斗篷的乃是紫竺小姐的母亲啊。丁老爷眼角不禁湿润起来,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画了。那样年少轻狂的岁月已经是自己久久不敢触及的刀山火海。
莫非两人之间曾经发生了什故事?尘封之事何必再提起呢?
“不知道他现在怎样?”丁老爷喃喃道。“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了,虽然已经三年没见,就算带了面罩,我也能够认出你的那双眼睛,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?”丁老爷惆怅的走出书房,看着庭院中衰败的荒草,自己已经三年没有进入这个熟悉的庭院了。院子里的砖石都是两个人一起挑选的呢。园中种下时还不到一人高,三年前已经是满庭芳园亭亭如盖了,如今不知道树下是否还有年年珍藏的合欢酒。丁老爷长叹一声。再看那庭院里春花凋零,孤鸟悲啼。也觉得形单影只,似有追忆故人之态。所以情不自禁,乃联想到白乐天《哭崔儿》不禁信口吟诗一首《哭故友》:
仗剑天涯二十载,鬓雪挠头不胜簪。
常忧此生与君别,白首不离成戏言。
悲肠自断非因剑,啼眼加昏不是尘。
怀抱又空天默默,合欢花开人在否。
丁老爷方才吟罢,忽闻背后有人笑声。你道是谁?且听下回分解。